产柿官
【周喻】他们的故事只讲了一半（江波涛视角/三年G文）
上次有妹子在微博私信问我这篇G为什么还不公开……
对不起我想说是真的忘了（。
找到了稿子就来补发一下！！！！希望还有人记得这篇东西 不然大体是看不下去的 久等久等了！！！！！！！
以及本文是江波涛视角 不记得原作对不上时间线的可以先去回顾一下千哥的理三哈虽然任务比较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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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涛曾不止一次地想，第七赛季全明星周末入住的酒店里，他不该擅作主张的把周泽楷推进那部电梯，那样或许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切。
当时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酒店的走廊上，电梯口排队赶着下楼的人已经拥塞。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江波涛眼尖地扫到一个空位，找了个空挡就把周泽楷塞了进去，说：“队长你先去楼下等我们，我们很快就下来的。”说完比了个OK的手势。
周泽楷点头，电梯门合上的同时，刚刚好让江波涛收到自己所发出的最后信号。封闭的空间里周泽楷被蓝雨的成员团团围住，他朝角落紧了紧身子，然后他就看见了给他留出空位的喻文州。
也许这样的相遇是计划而非偶然，也许在电梯下降的十几秒内一切都已经被戏剧化地安排好了。
全明星结束以后的轮回走得比蓝雨要晚一些，相比之下时间十分宽裕，江波涛提议所有人把行李带上去三里屯逛一圈然后直接转去首都机场。先后拦下两辆的士坐了上去，车子迅速驶离酒店穿过狭窄的弄堂进入三里屯。
下车后，晚风把周泽楷薄薄的衬衣吹得鼓鼓的，连眼神都变得涣散。前方的街道灯火通明，周泽楷朝那片光亮看得出神，他的嘴巴轻轻张合几乎看不出任何幅度，江波涛怀疑自己有点幻听。
“好奇怪……”周泽楷说。
这次换成江波涛不解地看他。有时候周泽楷在想什么，要说什么，真的不是光靠江波涛一个人就能完全读懂的。就像这个令周泽楷感到奇怪的原因江波涛直到很后来才真正明白。
江波涛甚至不知道周泽楷为什么要去和喻文州洽谈战术——也许并不是谈战术。季后赛蓝雨来S市比赛的那个晚上周泽楷一直陪着喻文州，还用喻文州的微博回了黄少天的消息。江波涛吓坏了，然而比起更让他惊恐的是点开粉丝列表他发现自己涨了一个粉，名字叫作周泽楷。
之后又有好一阵子江波涛几乎完全联系不到周泽楷，对方好像展开了一场秘密的旅行，从季后赛到夏休期结束唯一暴露他坐标的证据只有黄少天的爆料和张新杰发在微博的照片。回来的之后的周泽楷显得有些郁郁寡欢，江波涛和他出来吃饭见过一次面，整顿饭心不在焉把酱油当醋蘸。他不知道周泽楷为什么而不开心，每次上线打荣耀都来势凶猛却完全失去了原本该有的节奏。不过联盟内部八卦消息传得飞快，江波涛虽然不明白周泽楷，但至少知道比周泽楷更加不快的人还大有人在，譬如说刚刚和女朋友分手的喻文州。
江波涛觉得尽管有些残忍，但有时候拿别人的痛苦来对比自己的痛苦，可能会让某些受伤的人感觉好受一点。他夹了口菜放在嘴里，看着动作机械的周泽楷：“你最近没事吧？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
周泽楷抬起头一脸状况外，考虑了半天才回了一句“没有”。
“说真的，感觉队长你最近状态不好。”江波涛诚实地说，“如果不是那就别因为小事不开心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有的人一定比你还要不开心……”话还没说完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翻查了起来，周泽楷盯着看也不知道他想干嘛。江波涛点开喻文州的微博，在下面寻找着宋晓的回复，找了半天却愣是没找到，这让江波涛觉得有点扫兴：“咦，难道删了……”
“找什么？”周泽楷无辜地问。
“没什么，本来想告诉你，最近喻队好像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江波涛轻轻地坏笑了一下，“虽然不能说喜闻乐见，但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不开心是能大过分手的了……还想借这个安慰一下你呢，唉。”
周泽楷顿了顿，说：“不用找，知道。”表情像吴淞江下游的一潭死水。
江波涛觉得自己的安慰大概是没起什么作用，他想还是趁新赛季之前把队员叫出来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带上周泽楷，这样也许会好一点。周泽楷倒是在电话里意外爽快的答应了，他有点欣慰。
江波涛被推出了地铁口，涌出的人潮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隔着他们他看到了周泽楷戴着墨镜窝在百货商店侧门，将自己隔绝在没人的角落里。他先和周泽楷碰面，人齐之后又被一堆精力旺盛的人拉进了KTV。
江波涛负责实时拍照翻微博，以至于周泽楷中途跑出去打了个电话他根本没在意，直到吴启拉着门进来吼了句“队长有情况！”江波涛才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观察到了周泽楷，看上去有点窘，他看着周泽楷一把将吴启揪回去扔进了厕所，露出一脸被捉奸的表情。
然后周泽楷回到包间里就破天荒的唱了一首《浪费》。江波涛心里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他觉得最近周泽楷情绪变化得太快捉摸不定，不太正常。
包括之后常规赛回程的H市机场里，周泽楷莫名其妙地问他买的小笼包能够存放多久。江波涛当时没多想，他觉得可能只是周泽楷的妈妈喜欢吃。
这一切的疑问都在江波涛看到周泽楷后来的手机桌面时得到了解释。喻文州和他的索克萨尔，安静地在周泽楷的手机屏幕上泛着亮光。直觉和一个人聪明或者不聪明没有任何关系，江波涛脑子不笨，他当然更加明白，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断然地确认。
他甚至不知道喻文州会来S市找周泽楷。周泽楷那天说自己有事就匆匆忙忙出了门，江波涛没多想，也没主动联系周泽楷，周泽楷当然也不会主动回头联系他。吃好晚饭回去的路上江波涛却收到了喻文州的短信，他心里紧了一下，看了看内容倒还是喻文州一贯的风格。
江副好，趁假期突然有兴致所以来S市玩两天，事先通知了小周，结果他真的立马就很热情地来机场接我了，今天才刚到，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到你们训练的时间，抱歉^^。现在小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弄得他这么忙，下次请你帮忙转告小周让他不用再主动来接送我了，要是打乱了轮回的日常训练那就太不好意思了。难得来一趟S市给你和小周添麻烦了，有机会也带着轮回的各位来G市玩呀，我和少天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密密麻麻三页字的短信。江波涛嘴角抽了一下，明明是自己先通知别人要来S市的，现在却又说不想麻烦别人。
江波涛整理了一下语言，遂回复了几句场面话：喻队太客气了，放心吧，我会转告队长的。有时间也来我们轮回逛逛啊，热烈欢迎。希望你在S市玩得开心！
之后他在走廊刚巧碰上了周泽楷，周泽楷避开他绕回了房间。江波涛有些忐忑地去敲他的房门，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江波涛先起了话头，周泽楷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决定第一次向他坦白一切。周泽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语气和语调都显得很累，江波涛听得也累。
江波涛把手机拿给周泽楷看，上面是喻文州发来的信息。他问周泽楷知不知道这样是什么意思。
“你给喻队造成困扰了。”
周泽楷盯着屏幕上那句“帮忙转告小周让他不用再主动来接送我”，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江波涛觉得背脊一凉。
喻文州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发脾气是因为他始终在迁就，也许周泽楷可能什么都没有做，但光光是喜欢上喻文州这一点就已经做得够出格了。江波涛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残忍的推断告诉周泽楷。磨砂的玻璃门里映出柔和的光，周泽楷人在里面，周遭的空气却是一片死寂。
然而江波涛更想不到自己最后回复给喻文州的短信就恰恰验证了什么叫一语成谶。喻文州第二天上门找了轮回——跟在周泽楷的后面，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江波涛清楚得很。
江波涛和喻文州坐在电脑前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内容也没什么含金量。
“喻队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今天下午就走了。”
江波涛心里想着还好，末日终于要结束了，接着继续客套，试图最后从侧面阻止一下周泽楷的行动：“要是我们轮回有专车的话肯定就送你去机场了，但是我们这儿没人开车……”
听到这里，周泽楷冷不丁头也不回地插了一句：“我送。”
江波涛和喻文州此刻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无奈。
江波涛觉得挺对不起喻文州的，他忘了奉劝周泽楷不要再去打扰喻文州，但同时又有点对不起周泽楷，明知道根本没有结果却还肆意放任他出入深渊。但反正劝或是不劝结果都是一样的，周泽楷根本就不会听。
回来之后，江波涛对周泽楷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放弃？”
“没有。”
“和喻队只做朋友到底哪里不好……”
“不好。”
哪里都不好。
因为周泽楷根本就不愿意把喻文州当朋友。江波涛搞懂了。
全明星结束聚会的那个晚上，周泽楷拽着喻文州的袖子把他从KTV的包间里扯出去又拉进来，江波涛不知道要说或者做些什么来挽救，走在后面的喻文州的脸色非常难看。周泽楷拿起话筒，唱了和上次聚会一样的歌。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个十年，无所谓。”他才觉得这一切根本没办法挽救，因为周泽楷已经学会了不顾一切。
何必呢，他想说。却不知道这样的话喻文州早就奉劝过周泽楷千次万次，但是没有用。
江波涛看着喻文州发来的短信：“管管你们家队长。”语气里尽是警告。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喻文州，心里闷得发慌。他发了点道歉的话过去，喻文州便也再没有回复过来。
江波涛不在G市，没有办法经常和喻文州见面。他也不是蓝雨的队员，所以没办法总是接触喻文州。可是转念再想，哪怕是黄少天这样和喻文州朝夕相对的人也未必真正懂得了他。和江波涛朝夕相对的只有周泽楷，周泽楷这个人十分单纯。好或者不好，对或者不对，一定要一句话分个彻底，既单纯又固执。
也许喻文州很快便可以当做根本就没有周泽楷这一回事，不管别人是否暧昧而自顾自地落力前行、应对自如，但是周泽楷却不会因为这样的打击而得到成长。在他的心里，只有喜欢不喜欢之分，一旦确认喜欢直到抓住为止，绝不放手。
一个春节都没有收到周泽楷的消息，自从那之后周泽楷的心情都非常糟糕，江波涛也能够理解。
唯一的联系只是江波涛在大年夜那天群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祝福，周泽楷隔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同乐。”收假回来的周泽楷瘦了一点，神情恍惚，更可怕的是，他不说话。
轮回其他人在训练室和他讲话他也不回答，所有人都发现周泽楷的气场不对。吴启偏头一看发现周泽楷在开竞技场，便凑过来看他操作，战斗力出奇地强，他由衷的夸奖道“队长你好厉害啊刚刚那个操作真漂亮”，江波涛也在旁边跟着胡扯了好久，周泽楷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了两个字作为回复：“很好。”简直答非所问。春节假期很漫长，留足了时间让周泽楷去学会忘记。江波涛以为在这些天的空闲里周泽楷的伤痛能够减缓一些，直到饭桌上周泽楷按掉了喻文州发来的祝贺短信。
江波涛晚上又去找了周泽楷，他不知道这是已经第几次劝告了，他说：“队长，不值得。”
周泽楷说：“值得。”
江波涛毅然决然地说：“喻队不喜欢你。”
周泽楷说：“你骗我。”
江波涛绝望透顶：“你哪冒出来的自信。”
周泽楷不语。
过了两天江波涛忽然发现周泽楷莫名其妙又换了一只手机，上一次换手机是第八赛季主场胜过蓝雨之后的第二天。顺着思路一算，再过一阵子很快轮回又将在赛场里对上蓝雨。
他也搞不懂周泽楷怎么总爱在和蓝雨打比赛的时候换新手机。
且不论对象是不是蓝雨，但凡碰上比赛江波涛通常都很谨慎小心的。这天他忽然想起有些关于比赛不清楚的事项需要找蓝雨讨论，于是翻出通讯录找到喻文州的名字，现在看到这个名字他都觉得内心微妙，纠结着他又翻上去找到黄少天的名字，他脑补了一下这个电话打出去的后果，最后挣扎着还是拨出了喻文州的电话，结果是——没有打通。
江波涛本来只是觉得有点紧张，现在试了好几遍都打不通喻文州的电话他更紧张了。
江波涛跑去杜明房间借了个手机，把喻文州的号码输入拨了出去。
杜明从来没有存过喻文州的手机号码，喻文州更不会去存杜明的。所以此时的喻文州接到的应该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接通了。
“喻队，我是江副……”
对方显然迟疑了一下才给出了回复：“是江副队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忙不方便接电话，空了给你回电好吗？”
没等江波涛的回复，对面就传来了忙音。
江波涛莫名其妙，他又用杜明的手机再打了一遍，没人接。他又换回自己的手机给喻文州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喻队方便时请尽快回电”，按了发送最后显示“短信发送失败”。江波涛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是，他被喻文州拉黑了。原因不用问，要问也得问周泽楷。
结果和江波涛预想的一样。
最后江波涛也没有试过用其他办法去联系上喻文州，反正不管联不联系得上，比赛都必须要赢。事实证明这么想确实是靠谱的，轮回在赛场上依旧如鱼得水。
场上握手的时候江波涛刻意偏头去看周泽楷的表情，正好瞥见喻文州在和他说话，表情温和。一边的周泽楷情绪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几乎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看到周泽楷的眼眶红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蓦地涌出来——周泽楷哭了，江波涛吓得赶紧跑去和后面人握手了，临走前看到斜对面的喻文州同样惊慌地侧了一下身子。
简直要完蛋了。江波涛绝望地想。
江波涛下去以后冲着大伙提议晚上办个聚会，换个角度想是不是也能稍微舒展一下周泽楷相对沉重的心情。
在场下，江波涛经过走廊去买饮料的时候也碰到过喻文州，他忽然有一种束手无策的焦虑感，当他正在纠结是选择正面招呼还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喻文州冲他微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除此之外幸好的是他身边还跟了个黄少天，这让江波涛松了一口气。黄少天二话没说就扑上来抓着江波涛说话，没说几句就被喻文州打断了：“少天，你还没问江副队是去做什么的呢，就拦着人家一直说话。”
江波涛刚想说“没什么我就是去买瓶水”，喻文州马上笑着跟了下一句：“说不定人家是赶着去办急事的呢。”江波涛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江波涛当然能听出来。能有什么急事？有急事的明明是你。
“急事倒是没有……不过喻队也在忙着做事吧，那我也不打扰了。”
江波涛边走边回头又看了一眼喻文州的背影，决然前行，从刚刚的谈话到现在的离开，从言行到呼吸都是这样波澜不惊。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喻文州的厉害之处。你看，连拒绝人都拒绝得这么委婉。所以在感情上，周泽楷怎么可能像在荣耀上一样赢喻文州赢得轻而易举呢？上帝在有些方面做得就是那么公平。
晚上十点的聚会周泽楷准时到了，江波涛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他在外面碰到喻文州这件事。但是周泽楷说他已经见过喻文州了，语气里还有点积极上扬的调子。
江波涛安静地扒饭，听着坐在旁边的周泽楷默默咀嚼白灼菜心，腹腔里时不时还发出轻笑。江波涛越来越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或许是他真的因为喻文州而病得不清了。
江波涛的手机忽然震了，他掏出来，看到喻文州三个字惊得口水都呛到了气管里。
代我谢谢小周。
江波涛更加确信，周泽楷这个人真的是无解的，连他做的事都让人意想不到的神奇。他问周泽楷到底怎么回事，周泽楷平静地和他解释，有些释然地说着喻文州是要对那个女孩子负责，最后视死如归的说道：“我等。”
江波涛觉得周泽楷还是完全没有懂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他最近发现周泽楷比原来开朗了不少，这不知道能否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某天周泽楷在QQ上主动敲他：“有没有美剧”没带标点。
江波涛除了奇怪就是惊讶。他发了一串问号过去。
“网址”周泽楷又回。
“下载网址？”
“嗯”
江波涛想了一下，回：“来我房间吧，我拷给你。”
过了一会儿周泽楷拖着双毛茸茸的居家鞋踢踏踢踏过来敲门了，还不忘自己带个移动硬盘，江波涛没多问，因为周泽楷看起来心情很好，比起之前在台上和喻文州握手时那副憔悴的样子，现在的周泽楷简直是吃过成长快乐了。
江波涛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躺着数量不多的美剧，问他要哪两部，周泽楷扫了一眼说：“不挑。”
江波涛感受了一下他的意思，于是把所有的剧都拷进了他的硬盘里。虽说数量不多但拷贝的时间还是比较漫长，江波涛觉得等待的过程气氛有点沉闷，他很想问问周泽楷是不是已经打算不再去想喻文州了，但是又不敢，万一周泽楷已经旧伤复原了呢，再提起这个名字自己岂不是太读不懂空气。
“美剧好看。”江波涛酝酿着话题，作出一副卖安利的架势，“题材带感，情节紧凑，保证你看了还想看。”
周泽楷乖乖地应了：“嗯。”
江波涛随手挑了一个文件夹标题上写的美剧名称就开始介绍起来，周泽楷不厌其烦地听，直到屏幕上的进度条载入完毕。
“我这里资源不多，下次你还想看别的就去找杜明吧。随你美剧日剧还是抗日剧，他那里都有。”送周泽楷出房门之前江波涛随口关照了一句。
但他没想到之后周泽楷真的就去找了杜明，当然江波涛是后来才听说的，不仅如此他还听说了杜明驴他看岛国动作片，之后吴启跟江波涛回忆那次的场景的时候还是笑得要岔气。总之那天自己闲着没事刚好在刷微博，翻了翻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有仇，他看到内容有一半都和美食相关，饿得正慌的时候他在首页刷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黄少天。这条分组微博提及的内容也是同样陌生熟悉而带点微妙。
上面说喻文州喝醉了。江波涛不太相信，喻文州怎么可能会无端端去喝酒，又怎么可能会喝醉？
正当江波涛在怀疑这件事真实性的时候，周泽楷进来求剧了。江波涛就顺手去把网页关掉，不幸被眼尖周泽楷拦个正着盯着看了好久。
周泽楷跟个没事人一样回了房间，江波涛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应该释然还是担心。
常规赛嘉世出局让整个荣耀圈都感到意外。江波涛也心情复杂地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食堂看发布会，接着他们遭遇了大停电。
可能这也叫因祸得福，正由于这次的停电，轮回所有人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周泽楷买的新房子。
几个人把周泽楷原本清净的家搅得一点不像话，江波涛想霸占他家里唯一的那台电脑却被周泽楷捷足先登，捧着电脑的表情就像捧着一个名贵文物，宝贝得不得了，江波涛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原因。周泽楷突然改变主意问他借手机，他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借出去了，随后周泽楷奔去了阳台，江波涛猜他是去打电话。并且作为交换，他把唯一仅有的电脑让给了江波涛。
喻文州究竟有什么魔力？
喻文州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周泽楷拍着胸脯毫无顾忌地说“值得”？
江波涛心中有好多的疑问还待解决，以至于他没有直接打开荣耀，带着小小的好奇心和罪恶感，他点开了周泽楷桌面上的计算机图标，翻查搜索着周泽楷留下的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但是他什么都没找到。江波涛瞬间意识自己的不厚道，他关掉窗口回到了桌面，决定不再窥探周泽楷的隐私了。
正准备打开荣耀图标，他忽然扫到桌面的右下角有一个新建文件夹，米黄色的标志和周泽楷设置的桌面颜色相近，几乎要融为一体，怪不得开始察觉不到。
江波涛先是惊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天呐不会吧这个新建文件夹该不会是杜明硬盘里那个新建文件夹吧……然后他惊恐地点开了，发现一切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当然，周泽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里面是一堆新建文本档，标题写着数字，很容易推断标记的是全是日期。
江波涛随便点开一个文档，内容都是没头没尾的对话，应该是从短信或者聊天记录里截取下来的，上面每句话的开头都分别备注了字母。
谢谢小周，特别喜欢。
再战十年。^^
给我走个后门？
真拿你没办法。
……
江波涛当然能分辨出这些简洁明了的备注哪个是喻文州，哪个又是周泽楷，就算不靠备注，光靠语气他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发觉周泽楷似乎在试图将那部分的记忆只留下美好的，反正至少在江波涛看来是挺美好的。然而那些痛苦的、酸涩的、难以遏制的感情，江波涛也不知道周泽楷把它们藏在了哪里。江波涛滑着滚轮往下扫了一遍，视线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日期，除了序列的最后那个文档，没有命名。
江波涛点开发现里面没有备注任何字母，有的只是一行字。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想要去尝试。”
江波涛懵了，因为他发现这句话他分辨不了。
周泽楷从阳台回来还手机的时候，江波涛已经打了两盘荣耀了。周泽楷看起来是已经放弃和江波涛抢电脑了，一个人默默拿着个耳机去旁边打起了节奏大师。江波涛看着躺在桌面上的手机，他匀出一只手来划开屏幕点进了通话记录，发现最后一条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刚刚停电之后他打给经理许立峰让他第二天找人来看电表的点钟。江波涛没忍住，笑了，笑得有点无奈。周泽楷真傻，他一定不知道有个词语叫欲盖弥彰。
江波涛关电脑去睡觉的时候周泽楷还捧着pad在打游戏，跟疯魔了一样。江波涛也没顾得上理他，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了，江波涛急急忙忙醒来却发现周泽楷不见了，最后好不容易在阳台的椅子上找到了他。
他摇了他两下，周泽楷的表情显得有点抗拒。
他又伸手去拉周泽楷，周泽楷另一手伸过来推他：“文州……”
江波涛一个没扶稳把周泽楷落回椅子上摔醒了。周泽楷眼神朦胧地看着江波涛表情尴尬觉得不明所以，然后周泽楷回到房间扑到床上继续不省人事。
一个晚上的狂欢仿佛让整个轮回满血复活，季后赛的训练每个人都拼得要命，一上场就杀出一片血红。看到四强名单之后，江波涛第一反应是这次又要对上蓝雨，他留意了一下那边还在训练的周泽楷——的手机。还是之前那只。
没换。江波涛有点安心了，虽然这种想法有点搞笑，不过至少能证明周泽楷心态的积极。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泽楷在蓝雨主场的发挥根本没给对手留下一点空隙，3:0完胜对手，新科冠军。为了不出门刷存在感，也不去打扰周泽楷的屋子，他们选择去酒店开房间来狂欢。
江波涛把一堆人互喷啤酒的画面记录下来，发到了网上。画面上的周泽楷眼睛弯弯的，是难得才能见到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此刻，友情、荣耀、冠军如同甘霖一般降临在他们的头上。江波涛内心忍不住去感慨，自己真的是太过幸运。从贺武转到轮回也好，和周泽楷搭档也好，胜利冠军什么统统都好——一切的幸运都源自于遇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江波涛离开之前关照神情疲惫的周泽楷，房间太乱不方便的话就去他房里睡。不过周泽楷到底是没有来他的房里，第二天他见到周泽楷的时候周泽楷躺在杜明的房里。
他们花了整整三天时间体验遍了前所未有的冠军的滋味，然后各自开始忙碌自己的假期。
一放假，江波涛又和周泽楷失联了。其实也很正常，每次放假他都会和周泽楷失联，本来周泽楷这个人就不大会联络感情。不过偶尔周泽楷也会破天荒的联系他一下，通常都是连个招呼都没有就单刀直入，这是周泽楷一贯的风格。
他发QQ过来说，没办法。
队长你怎么了？回是这么回，江波涛当然懂周泽楷在说什么。
好不了。
江波涛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认真地回过去：队长，你追过人么？还没等周泽楷给出回复，他又接着打：没追过瞎闹腾什么。知不知道大家十有八九都追不上第一个喜欢的人，因为第一次追根本不知道怎么追。
他看见周泽楷那边没有动静，狠了狠心发动了最后攻击：队长，你已经失败了。
他苦口婆心的劝了周泽楷几句发现他始终是不回复，他才知道对话大概是被终结了。
对于周泽楷来说，底线没有用。然而在周泽楷看来，对于喻文州来说，底线也是没有用的。江波涛如果知道了这一点，他一定会更加好奇，两个没有底线的人究竟要怎么去谈一场理智的恋爱。反正在他看来不可能，喻文州大概也是这么认为。
战队召回之前，江波涛接到周泽楷的假期内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心情听起来竟然意外的挺好。回了俱乐部还是维持着这个状态，江波涛欣慰。
周泽楷没头没脑地问他有没有黄历，江波涛一头雾水。周泽楷也没理他，自己默默走掉了。
第二天周泽楷的心情忽然变得特别好，吃饭的时候应答江波涛的语气挺积极的。江波涛在收盘子，他忽然感受到周泽楷投来的热切目光：“一天往返G市，够么？”
江波涛要吓死了。
不可能。
“在一起了。”周泽楷笑。
根本不可能啊。
后来周泽楷解释说只是试试，江波涛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嘴上却也不好意思打击他，毕竟那天晚上的打击已经来得够凶猛的了，他不想破坏周泽楷现在的好心情。
他跟周泽楷探讨了一下建议，回头周泽楷马上又去和喻文州商量。江波涛真的没想过，周泽楷和喻文州“一周一会”的约定已经就这样被敲章落定了。这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玩玩，但是事实是周泽楷和喻文州现在开始交往了，江波涛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周泽楷实行这个计划的第一周紧张的要命，在自己房间冲着电脑忙活了挺久，然后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江波涛的房间，江波涛盯着站在门口的他，一脸不解：“怎么了？”
“订好了。”
“什么订好了？”
“机票。”周泽楷想了想，又激动地补充道，“酒店。”
江波涛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回复些什么。
“要带什么？”周泽楷问问题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小学生。江波涛无语，想说我又不是你妈。
“该带的带上就行了吧……”江波涛正思索着自己的回答是不是有点诡异，什么才叫该带的东西，什么又叫不该带的东西？他瞬间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
周泽楷“嗯”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回了房间，几天后他也像这样兴高采烈地出发去了机场。
从G市回来的之后，周泽楷坦白地对江波涛说他还不适应。
当然不会适应了，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如果说心情就是一把天平，属于周泽楷的天平根本完全没法得到平衡。或者倒不如说，周泽楷的心情其实就像过山车，随着喻文州对他的态度忽高忽低，不高兴地时候是失重搬的俯冲，闭上眼统统是无限繁殖的黑夜，而高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滞留在高空的兴奋根本没法得到一丁点儿缓解。
喻文州的不期而至不仅吓坏了周泽楷，也吓坏了江波涛。那天喻文州出现在轮回门口，周泽楷超高效率地结束训练，一切动作加起来十分钟都要不了，某些事物的力量就是如此伟大。不过在这之前江波涛以为喻文州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行动力还挺强的。
总之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汇总一下也有好两个来回了。
周泽楷现在的心情比之前好得多了，有了现充就是不一样。江波涛觉得非常感慨，但那种感觉又算不上羡慕。那天的休息时间轮回其他的人都不在，屋子里只剩江波涛和周泽楷，江波涛临时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周泽楷正在听歌，听得还挺投入。江波涛也没问他去不去和他打了声招呼就下楼了。周泽楷见江波涛走远了，他忽然一个心血来潮，从电脑上拔下了耳机。
喻文州平静的歌声缓缓地从音箱里流淌出来。就好像他现在就在周泽楷的身边，时光倒回了周泽楷和喻文州去G市KTV的那个夜晚。
江波涛发现自己忘记拿手机中途折返的时候，隔着门板都听到周泽楷在放歌的声音。门没关，他也没怎么在意是什么歌就走了进去，直到渐渐开始觉得这个声线熟悉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察觉他并且把歌按了暂停。
周泽楷看江波涛的表情挺窘的，就像做坏事被家长捉个正着的孩子：“怎么……”
“手机忘了拿……”江波涛看看周泽楷的电脑屏幕，又看看周泽楷，“喻队唱的？”
周泽楷不好意思了：“嗯。”
这首歌的原唱江波涛也听过，但他记不起名字，他问周泽楷这是什么歌，周泽楷说反而。江波涛说他记得，说记得其实也不记得，他只知道喻文州的咬字比那个主唱要清晰得多了。江波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也给我听听？”
周泽楷一开始有点犹豫，随后想通了却也毫不吝啬，可能觉得公放耻度有点高，周泽楷还是插上了耳机才把录音开给江波涛听的。放到副歌部分才唤醒了江波涛曾经对这首歌的记忆，反正他记得也只有那两句。
而你是否看穿了我，看穿了我假装的冷漠。而你是否害怕着我，反而带走属于我的温柔。
江波涛摘下耳机：“已经看穿了吗？”
周泽楷抿嘴笑了一下：“没有。”
江波涛搁下耳机继续无奈。
周泽楷笑得更开了：“没关系。”
如果周泽楷愿意的话，那当然怎样都没有关系。只要时间够长，耐力够久，只是一个喻文州罢了，还有好多好多的机会等待周泽楷去慢慢看穿。
仿佛大病初愈的周泽楷，喻文州是解药，这里面并没有自己在力挽狂澜，在他们的故事里，江波涛能从周泽楷身上看到喻文州隐藏的冰冷，却也能从喻文州的身上看到了周泽楷的柔软。
回到轮回宿舍的周泽楷眼神淡淡的，江波涛在收拾台子上的杂志，抬头用眼神和他示意了一下。周泽楷悄咪咪靠过来，动作僵硬地掰过江波涛的肩膀，江波涛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泽楷的脸已经在向他凑过来，江波涛心想“卧槽啊他要发什么疯”，条件反射就仰着身体往侧面躲。
周泽楷忽然停住了，摇摇头，表情看上去很沮丧：“果然。”
“队长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江波涛有的只是心跳，没有心动。虽然周泽楷长得很帅，但是不是每个男人要被帅哥强吻的瞬间心里都会泛起涟漪的，江波涛很确定自己是个直男。“什么果然，又在想什么？”
“不喜欢吧。”
“对啊，一点都不喜欢。”江波涛肯定道，虽然周泽楷根本没亲他，他还是下意识抹了抹嘴唇。
周泽楷一脸疑惑地望着江波涛：“怎么知道？”
“……换做我这么亲队长你的话，你会喜欢？”
周泽楷说“不是这个”，又补充了一句“嗯……”，他发现以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根本解释不清楚他要说的，最后干脆说“算了”。他想问的不是江波涛喜不喜欢这样，而是喻文州喜不喜欢。但他转念一想，觉得江波涛说的竟也让他无力反驳。
兴许喻文州真的不喜欢呢。
江波涛虽然没怎么懂，但到底也还是没有问下去。
很快轮回又作东道主，吃饭的圆桌上，周泽楷现在已经有大把的理由可以去和喻文州坐在一起了。作为唯一的知情者，江波涛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周泽楷时不时就把目光投去喻文州身上，相比之下喻文州更能坐得住台面，言行举止自然得毫无矫饰。
“小周要喝什么？橙汁还是雪碧？”
周泽楷眼睛亮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说：“雪碧。”
喻文州站起身来作势要去拿，被旁边的江波涛先行一步拦了下来。
“喻队你别客气，帮队长倒饮料什么的放着我来吧……”
喻文州愣了一下，看着动作稍微有点慌张的江波涛，说：“其实我也只是刚好也想喝雪碧而已……”
江波涛窘，说没事我给你倒。
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喻文州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废话，喻文州当然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倒是送完喻文州的周泽楷看起来有点心塞。江波涛不方便多问，只能拍着周泽楷的肩膀表示理解。本来他想善意的提醒一下周泽楷，不要因为短暂分开这种小事而影响接下来全明星的情绪和发挥，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顾虑太多。就算是在周泽楷心情降到谷底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因素能干扰他的发挥，他照样能给轮回捧回了冠军。
这大概就是周泽楷的神奇之处。
但是对于周泽楷来说，唯一能干扰他心情的就只有喻文州。一点点变化，哪怕分毫也值得他在心里作出无尽的拉扯。好的，坏的，平淡的，有趣的……统统都是会心一击。
全明星周末每年都是这样如火如荼的开，随着输赢渐现最后一哄而散。
江波涛陪周泽楷去退房的时候，周泽楷神情恍惚。
“先生您的房间有附加消费。”打印发票的时候机械摩擦的声音有点刺耳，江波涛忍住不去看周泽楷的表情，他本来以为周泽楷就这样和喻文州见见面，状况挺好的。但是他总也不能去问，怎么会有附加消费，又或者附加消费是什么。
直到后来周泽楷在和喻文州约定好要去G市的那天中途折返，走廊上刚好碰到了准备下楼的江波涛。
“队长？”江波涛有点发愣，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是几点的飞机啊，怎么这个点了还回来？是不是有东西忘拿了？”
周泽楷什么也不回答，只是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这是第一次。
再后来的三周，江波涛才察觉其实那次的折返并不是什么偶然，周泽楷根本就是已经取消了他一直以来最重视的行程。他在早餐的饭桌上碰到周泽楷，气氛一直很古怪，全程没人开口更没人接话。江波涛找机会问了，周泽楷只是含糊地说他不想去。江波涛震惊了，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一天。
现在颓然作出这样决定的周泽楷，再联想一下全明星结束时候那个和现在同样狼狈的周泽楷，一切都不言而喻。江波涛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一半，但又不太懂。
所以他只能说：“这样也好。”
江波涛只说“好”，但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很好。周泽楷这次倒像是下了决心，没再执着于那个一周一会，最后一次见面距离下一次见面中间一隔竟然就是五个月。霸图主场轮回获胜的那天，周泽楷从体育馆出来遭受了喻文州时隔五个月的突然袭击。周泽楷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能安静接受喻文州投来的久违的、关切的拥抱，周泽楷也不明白这样的接触到底算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接着喻文州被周泽楷拉着一起参加了他们的喷酒仪式。
昏暗的灯光下，周泽楷露出了比轮回第一次夺冠的时候还要开朗的笑容。周泽楷把喻文州拉进狭窄的楼梯间，发梢还残留着酒精的气味，拥抱和亲吻统统都没有抗拒。
“不讨厌。”喻文州的一句话就解决了周泽楷的所有难题。
周泽楷从Q市回到S市的阶段里，夏休期就已经开始了。江波涛在收拾第二天回家要用的行李，周泽楷从他身边路过，说：“回家？”
江波涛有点讶异于周泽楷的主动关心：“是啊……明天一早。”
周泽楷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亮亮的，思考了一会儿蹦出了一句：“回来见。”然后冲江波涛笑了一下，回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泽楷的一句意外的招呼给江波涛的夏休期带来好运，整个假期江波涛没有被家人拖着走这走那，也不需要早起做事，生活过得十分安逸。但与此同时，他再一次和自己的队长周泽楷失去了联系，不过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每个假期都那么忙碌的周泽楷。
这天，江波涛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刚打开电脑刚准备点开荣耀，右下角的小企鹅图标就开始闪动起来，移上去显示是吕泊远。
副队啊，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H市回程的时候在机场吃的小笼包叫什么吗？
你又要去H市了？我不记得了啊，那不是你买的么。
不是我要去，是队长啊。他刚刚来问我小笼包什么的我哪儿记得啊，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
江波涛不明觉厉。
当周泽楷收到经理催他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一路既没有玩好，也没有吃好。坐上飞机的周泽楷还在介怀着那家失去下落的小笼包，下了飞机，手机开机时震了一下，划开发现是喻文州的彩信，说自己吃到了很好吃的小笼包，还附了图片。
周泽楷仔细观察图上的包装和形状，分明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家。一个巧合足以改变他现在的心情，周泽楷觉得现在心里很得意。他先给喻文州回了短信，结束和喻文州的对话以后他又打开手机QQ，给吕泊远发了消息。
继而，宅在家里的江波涛刷微博刷到一半也收到吕泊远发来的消息。
卧槽！副队你知道吗，刚刚队长又给我发消息了，这次的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我还以为他发错人了但是他回给我说“总之就是谢谢”，到底谢什么啊，我做了什么事情队长要这么感激我？！[/恐惧][/恐惧]
其实这次就连江波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猜，也许是周泽楷已经找到了要给他妈妈买的小笼包吧？
周泽楷苦恼，江波涛也苦恼。
周泽楷烦的只有一个人，叫喻文州，然而江波涛烦的却有两个，周泽楷和孙翔。
江波涛确实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喻文州是不是打算对轮回实行假道伐虢。他对周泽楷这么好，却也这么残忍，实在很难让人去判断他到底是要接近还是要摧毁。
但是现在他好像要打消这个念头了。虽然自己大概是因为脑子短路了才发消息拜托喻文州从中调剂的，就在他后悔的一瞬间，他真的没想到喻文州答应的这么爽快。
那天晚上周泽楷偷偷摸到江波涛的房门口，把江波涛吓了一跳。
周泽楷弱弱地说：“是你。”
江波涛没懂：“我干嘛了？”
周泽楷走过来把他的手机给江波涛看，上面是喻文州发来的短信，让他不要和孙翔闹别扭要注重团队合作等云云。
江波涛认命，微微举着双手作出一副要投降的架势：“队长，你要知道，这是份良苦用心，出发点是为了你啊……”
周泽楷有点不服气的斜了一下眼睛，像看叛徒一样看着江波涛。
江波涛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的良苦用心。”
两个人？周泽楷朝他眨眨眼睛，懂了。回到房间思前想后，周泽楷还是没忍住给喻文州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又是熟悉的开场白：“怎么了小周？”
“短信。”
“看了？”
“嗯。”
“小周。”喻文州又叫他。
“？”
“我能不能代替江副队批评一下你。”
周泽楷的心抽了一下，没回答，好像是在等喻文州的下文。
“你啊……任性固执又不理智。”喻文州说着，叹了一口气，周泽楷几乎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的话，“真拿你没办法。”
“讨厌？”
电话对面的喻文州忽然笑了：“小周你想哪儿去了？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队友的话一定要拿出好的那一面来对待啊，不能因为主观因素就随便迁怒吧。”
什么意思，那么坏的一面呢？都留给你吗？自己在背后穷追不舍像个甩不掉的无赖。周泽楷觉得身体的某个角落被点燃了，温热四散到每个细胞。况且怎么不会呢，你还不是一样，忽近忽远忽冷忽热，温柔残酷又那么理智，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明明叫人讨厌，却偏偏就有人喜欢这样的你。
周泽楷默默在电话里认输了。
事实证明江波涛这么做真的十分有效，周泽楷果然没再那么针对孙翔。孙翔不像黄少天，不会没事找周泽楷PK，更不会没事找他麻烦。所以只要周泽楷不和他闹，他也就不会胡闹。江波涛觉得他是打从心底十分佩服喻文州这种技能的，可惜他学不会。
事后他给喻文州回了一条短信：谢谢。后面还加了两个流泪的表情来表现他的亲和力。
喻文州很快也回过来了：不用谢，应该的。^^
江波涛忽然感觉，喻文州好像是没有他开始想得那么坏。
某天孙翔跑来找江波涛：“副队，我想和你说，队长这两天的发挥实在太差了，和他根本打不下去！”
江波涛听见“发挥不好”四个字心里一惊：“他怎么了？”
“我怀疑是周泽楷的电脑中毒了！”
江波涛晚上看了眼微博才知道，在和自己报告之前，孙翔昨晚已经把这个消息散播到了网上并且转发量过千——周泽楷电脑中毒了，具体怎么中的毒大家懂的。下面评论栏里有些心脏的联盟对手则表示对此喜闻乐见且大开眼界。
接着更稀奇的是，喻文州来了。当然江波涛不能确定，喻文州也是冲着这个微博话题来的。
周泽楷收到消息冲下楼的时候一连拨开了好几个人，江波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泽楷撞到墙角了。周泽楷刚出去就给那人一个拥抱，江波涛眯着眼看了好久才分辨出了对方的轮廓。
抢先一步去看好戏的人还有孙翔，孙翔说：“我靠那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江波涛佯装淡定：“你看错了吧，我怎么觉得陌生呢。”
“怎么觉得，那么像……蓝雨队长。”
“怎么可能呢，蓝雨队长在G市呢……”
孙翔伸着手喊：“就是就是就是！脸转过来了！副队你快看！”
江波涛觉得现在简直像是在对着镜子抽打自己的脸。
孙翔晚上回到房里，突然就被白天那个问题困扰了。喻文州干嘛要来轮回找周泽楷？周泽楷怎么见到喻文州会这么高兴？孙翔百思不得其解，刚刚他看到周泽楷在楼下抱着喻文州的时候，表情激动得就跟鹊桥相见一年一会似的。
干嘛这样？
等等，什么鹊桥相会……孙翔朝地板呸了一口，觉得自己的脑洞真是大过黑洞。
而黄少天第一次真正发现周泽楷和喻文州不对劲的是在餐桌上，喻文州动作亲昵的给周泽楷夹了块排骨，黄少天吓得差点连筷子都飞了，一溜烟逃进了厕所。
不一会儿，短信就来了：说，你和我们队长究竟是什么关系！
于是尴尬的难题就留给了周泽楷，以周泽楷的智商和情商解决不了的话，就转给江波涛。江波涛说，黄少天大概是觉得自己捕捉到了第一个知情者，回去之后便开始死缠着江波涛不放，给他打电话、传短信、发消息，一波连击。
有一天，黄少天传了两张图来。一件T恤，还有一件衬衫——周泽楷的。
黄少天问：那件衬衫是谁的！
江波涛曰：不知道啊。
黄少天问：是不是周泽楷的！
江波涛曰：不知道啊……
总之打死不能说，在周泽楷没让自己说之前，又或者说在喻文州没让周泽楷承认之前。黄少天骂骂咧咧气得要命，说江波涛“话那么少是在cos周泽楷吗”，还说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问他不行就亲自去问周泽楷。
最后黄少天还是在喻文州那里得到了确认和回应，知道真相的他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心情复杂，还夸江波涛口风紧，知道这么久还什么都不说。江波涛当然可以理解，这就和他当初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态度是一样的。
况且黄少天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譬如之前周泽楷跑G市那个一周一会的惯例。
至于黄少天的惯例自然就是施行以输赢为条件的请客。
“周泽楷请客！”“江副队请客！”“轮回给我请客！”
从此这个不成文的惯例好像真的就变成了约定。之后中间也有比赛在S市展开，但规模不大。江波涛说他可以帮忙去订蓝雨平时最爱吃的那家S市风味饭店，这次的建议却遭到拒绝。
“什么怎么又是圆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老是下馆子吃中餐有意思吗有意思吗！？而且我发现了你们轮回每次请客都拉着我们盯着那几家老店吃，别欺负我们不是S市的不懂行情！我查过点评网了感觉这家自助日料评价不错啊价格也不坑爹，我们加起来人数也就这么点儿你不会连这点都吝啬吧周泽楷？”黄少天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江波涛笑了笑，代替周泽楷回答：“没问题黄少，我带路。”然后和旁边看起来有点没辙的喻文州交换了一下眼神。
“哈哈哈哈看看还是江副有人情味有没有！还有周泽楷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和江副说要改地点所以你不乐意，嗯？”
喻文州无奈的扯了一下黄少天的衣角，说：“少天，小周既然没有说反对，那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周泽楷显然对喻文州的回答有点意外，他看看喻文州，对面的人冲他笑了一下。周泽楷又转过去看看黄少天，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黄少天选择闭嘴。
江波涛暗暗地想，黄少天还真是挺不客气的，因为那家日料店的人均消费看上去就是挺不客气的，价格哪里都坑爹。一大波人声势浩大的进来还以为坐不下，其实进去了才发现里面也没多少人，一般也没有这么多人组团来吃自助的。等坐定了位置所有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争先恐后去抢盘子，所有人都把这个当成是蓝雨和轮回拼手速的又一大途径。
位子上只剩喻文州和周泽楷，还有被胡乱堆在角落的外套和背包。喻文州也不紧不慢站起来准备去夹菜：“小周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周泽楷几乎没有考虑就回答说：“我跟你去。”
喻文州笑了：“你也去的话，那谁留下来看包？”
周泽楷思索了一下，往前面的自助区探了探，生鱼片几乎被一扫而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了，于是指着桌上那盆还没惨遭毒手的北极贝，说：“就要那个。”
喻文州说：“好。”
周泽楷发现喻文州的步调一直都是这么不紧不慢的，连挤调料的动作看起来都十分细致优雅。看着正有点出神的时候喻文州转过身回来了，周泽楷马上收回目光转移视线。喻文州把盘子放在他面前，又用筷子帮他搅拌调料。
“先吃吧。”
盘子里的芥末和酱油没有调匀，一口下去呛得太凶，周泽楷想张嘴咳嗽又觉得实在尴尬于是干脆抿住了嘴巴。辛辣的感官从口腔一路通入鼻腔，熏得周泽楷眼泪直打转。
喻文州先是怔了怔，然后轻轻去拍周泽楷。“小周，还好吗？”喻文州强忍着笑，但是肩膀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周泽楷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眶都红了，零星的眼泪还挂着，嘴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浅绿色芥末渣滓。
喻文州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接着投来了夹带嘲讽的安慰：“要是小周实在不能吃的话，这些就全都让给我来吃吧。”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周泽楷不动声色地扁了扁嘴，表示不满。
江波涛拿着餐盘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观察到周泽楷的动向，他有些强硬的将坐在靠墙的喻文州按住，带点报复性的亲了上去——和对方交换了一个呛味十足的吻。
于是，这次闭眼的人该轮到江波涛了。
天空下着大雨，今天孙翔迟到了。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训练室门口的时候，脸上是一副撞鬼的表情。
孙翔的手机掉坑里了——怎么这么倒霉。周泽楷笑了。
接着，孙翔换了一台新手机——怎么这么倒霉。周泽楷哭了。
当周泽楷刷到孙翔那条晒新手机的微博的时候，上面刚好弹出江波涛给他发的消息：队长你快看微博，孙翔换的新手机和你一模一样啊！
周泽楷没回复——他直接找孙翔去了。
江波涛也一直没收到周泽楷的回复。又过了好几天，他发现周泽楷换了第三次手机。周泽楷在手机这一点上似乎特别执着。
孙翔也发现了，一直在和吕泊远他们嘀咕：“周泽楷是不是特别有钱啊，我是因为手机坏了才换新的手机，他手机好端端的干嘛换！”
“你忘了你的手机和队长用的是一个款了？”吕泊远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孙翔不懂了：“那又怎么样啊，关我什么事？”
“说明队长大概不喜欢和你用一样的，哈哈哈哈。”
孙翔一拍凳子：“你以为我想和他用一样的么？他换了正好，反正他换手机又不用我出钱！”
江波涛觉得可能吕泊远的想法也有点道理。不过他脑回路又一转，心想：所以这个征兆难道不是说下一场比赛又要打蓝雨么？他不禁要为自己的推断鼓掌，毕竟之前周泽楷两次换手机都是在决战蓝雨的时候。
后来有幸轮回又和蓝雨同台吃饭，江波涛无意瞥见喻文州的手机，才发现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他和吕泊远想的那个样子。周泽楷当然不会膈应孙翔，他那是怕喻文州膈应。
抵着恶劣的天气，轮回提早来到赛场。窗外还在下雪，窗户印着一片雪白显得更加冰清透明。骤然而至的暴风雪将所有人统统困在屋内，打破了一切幻想。
周泽楷说，这场雪不温柔。语气有点失望，也有点埋怨。
江波涛觉得这个形容有点好笑，又不好说出来，于是闷声笑了一会儿便开始开导说并不是每场雪都那么温柔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温柔的雪，因为那样容易积不起来呀。还说周泽楷发出这样奇怪的感慨一定是因为他以前见过的雪太少了。
“嗯……没看过。”周泽楷坦诚地说，“他也没看过。”
不用猜江波涛也知道“他”是谁，说：“那就找个机会带他一起去啊。”
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好方法。随后周泽楷又回头，目光带点期许的望向江波涛，语气听上去有些焦急：“如果停了怎么办。”
江波涛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滑稽：“你想怎么办？”
周泽楷不回答，低头思忖了好久，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表情那么自信，就像当初铁了心要去拿冠军。
计划说施行就施行，轮回和蓝雨的行动力简直强得惊人。为了看一场雪，轮回一早起就动身了，蓝雨紧随其后但还是来的晚了些。雪已经停了，阳光有些密集的地方连堆积起来的雪都结成了冰柱，踩在脚下的雪也不再那么柔软，发出沙沙的响声。
江波涛忽然发现周泽楷超级聪明，他似乎做了一件特别浪漫且有远见的事情。
周泽楷把晚来的喻文州先安顿在黄少天那里，又自己一个人飞快赶到室外空旷的雪地。视线里都是雪白，就像那片还没来得及被他揭开的未来。在等待他的过程里，江波涛找到那棵积雪最厚的树，孙翔已经帮他搭好了梯子，无聊的蹲在旁边拿树枝戳雪。周泽楷用眼神和江波涛示意了一下，然后噌噌几下爬了上去，找了一个最稳固的地方坐下。
孙翔和江波涛很快撤离，周泽楷坐在高处视线比在下面时还要清晰更多。不远处慢慢挪动的两个身影正在靠近——喻文州被黄少天捂着眼睛，嘴角却带着笑意，走在雪地里动作还是那么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黄少天在神情夸张的说着什么，周泽楷听不到。
只有鞋底和积雪摩擦的时候将脚步声缓缓放大，在空气里沉闷的回响。
“马上就到了马上了！”这是周泽楷所能听到的最后一个信号。
他伸手去抓身前的树枝，温柔而又规律的摇晃。
温柔的雪从天空缓缓降落，完全失去了属于冬天的冲击力，难以捕捉，转瞬即逝。可偏偏有人喜欢这样的雪。
雪安静的降落在喻文州的发梢、眼睫、帽兜、围巾，还有那张微笑仰视周泽楷的脸。
周泽楷嘴角露出了有点得意的笑容，从树上跳下来。
你看，就说雪没有停。
“喜欢？”他问。
“喜欢。”答案理当不容置疑。
第十赛季结束的一周后，周泽楷告诉江波涛，他和喻文州要去T省。
江波涛感慨：“去那么远啊……”
周泽楷点点头，手中叠衣服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他朝着江波涛，表情严肃：“三年。”
“嗯？”
“长吗？”
“我不知道队长你是要把它套在什么概念里。”江波涛说，“三年可以很短，但也可以有很多变数的。”
回应江波涛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周泽楷又说：“能走多远……”声音很轻，他低下头继续慢吞吞地整理行李。
江波涛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忙碌着的周泽楷，他当然知道周泽楷现在心里想的是喻文州。
因为付出努力得到成果的过程本身就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无论有多困难周泽楷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尝试，在尝试过后他才发现其实短短一年之内可以完成好多好多的事情，而周泽楷就这样坚持了三年。江波涛也认为三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物，譬如自己对周泽楷和喻文州交往的态度。
这么说来三年确实太短了。
“现在担心这些未免也太早了吧，队长。”江波涛走过去拍了一下周泽楷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抚还是鼓励，“去了以后就好好吃，好好玩，好好睡，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三年啊，可以走好远的，那可比你们去的地方要远得多了。”
周泽楷点头。
火车穿过冰原，穿过还未融化的河流，穿过暮色，驶入遍布星辰的黑夜。一到点钟，连车厢也变得漆黑。
周泽楷和喻文州一上一下的躺着，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到晚上自然已经是很累了。
不知道是由于纬度的变化，还是周围太过安静，周泽楷觉得喻文州平时清浅的呼吸现在都被扩大了几倍落到了下铺。车灯熄了，心里的那束光亮却还在明灭不定。喻文州从上铺垂下一只手来，周泽楷轻轻握住。
喻文州微微侧着身子，趴在床边轻笑了一下。
他说：“三年快到了。”
周泽楷的心还在跟随隐约的汽笛声扑腾着：“嗯。”
“你觉得够么？”
明知道上面的喻文州看不见，周泽楷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够。”
喻文州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抽走了，上面传来一阵掀拉被子的窸窣。周泽楷盯着视线里平坦的床板发呆，轻轻地说：“晚安。”
“晚安。”
上面那阵熟悉的呼吸声又传进了下铺，让人觉得安稳。听到喻文州说话，哪怕是次呼吸周泽楷都禁不住要屏息凝神，不然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带来什么惊喜。
这次喻文州说：“那就，再战十年？”
周泽楷专注地盯着床板，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忽然僵直的动弹不了。那种心情怎么解释，是身体慌张得无法举措，可笑意在脸上却根本掩盖不了。周泽楷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从联系人里找到了江波涛，并在下面的空白处迅速地打了一串字。
说得对，太早了。
周泽楷把短信按了发送，躺在卧铺上闭上眼睛认命的想。想着想着觉得心里有一种温热的情绪始终难以平复，他又伸手把手机摸过来，打开短信编辑，给江波涛再补发了一条短信。
江波涛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他几乎能想象出周泽楷脸上的表情。一定就像刚被表扬肯定过的孩子，急于要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就好比在彰显自己的成就感。
屏幕上写着：他说的，再战十年。
江波涛有点无奈，他觉得周泽楷这个人实在太容易被满足了。
十年哪里够，明明你们的故事才只讲了一半啊。
fin
